近日,电影 《头脑特工队2》编剧达沃·荷尔斯泰因发文,回顾了自己影片创作的心路旅程,下面一起来详细看看。
要一位编剧拿焦虑进行创作,可谓是造化弄人。
这个工作的本质是不停追问你自己说:眼下最糟糕的情况会是什么?对于这个角色会是什么?对于角色心爱的人会是什么?对于我爱的人会是什么?对于我会是什么?
但是给一部像《头脑特工队》这样备受推崇的电影创作一部续集,会产生一种非同寻常的焦虑。这是一部收获了奥斯卡剧本提名的完美电影——也是我个人最喜爱的皮克斯电影。
在皮克斯做创作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六年前,我接受导演丹·斯坎隆的面试,去创作《1/2的魔法》,但是在Showtime电台批准了金·凯瑞主演的剧集《开玩笑》后,它因排期冲突没能兑现。如今,我又回来了,从巨大的小台灯下穿过,从第一部电影的编剧、聪明伶俐且无与伦比的梅格·勒福夫手中接过编剧的指挥棒,她跟丈夫一直专注打造一部真人电影,不得不离开这个项目。
创作时的我不仅被她的阴影笼罩着,也被那道即是猫咪,也是大象,还可以是海豚,会哭出糖果的长长阴影所笼罩着。尽管莱莉脑海里的牛顿物理学是能做变通的,但似乎一个不可磨灭的真相是,冰棒只能牺牲那一次。
因此当来到坐落在爱莫利维尔市的皮克斯工作室时,我的嘴里冒出一股特别的橙果珍味——那是焦虑的味道,源于对这个超高门槛的仰望,并不断好奇:这部电影成功的唯一标准,是不是要做一部在某种程度上更加完美的电影,要拿出10亿美元票房成绩,把皮克斯的观众拉回电影院,让大家有笑有泪,同时在电影演到大约79分钟的时候回答一个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需不需要解答的哲学问题?以及问为什么我的头发变白了?我六岁的儿子会观看这部电影吗?他会觉得这部电影拍得比《赛车总动员》好吗?当你只有那么一次机会来杀死理查德·坎德(冰棒的配音演员)时,一部电影真的可以做到去跟自己一较高下吗?
这些都还不是让人感到焦虑的来源。它们只是一连串的问号。
真正让我一直在纠结的问题是:乐乐要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为了能够真正摸透这部续集,我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它不仅仅是这个剧本的问题,也是关于我人生的问题。
我的继父是世上我见过最接近乐乐的人物。他会跟在杂货店排队的人交朋友。他的善良宛如冠状病毒那般充满感染力。他那口浓厚的缅因口音跟带有明显地域特色的措辞,会让他脱口说出“吉米妈妈特爱烤馅饼”这样的话——甚至能与艾米·波勒(乐乐的配音演员)相提并论。
我们在今年一月为长期与间皮瘤做搏斗的他送别——这是20多岁时在蒸汽厂工作的他因石棉暴露而患上的肺癌,他说,即使有得选,他还是会选择再过一次这样的人生,因为这是他跟自己妻子得以相遇的原因。
也是在创作这部电影的12个月时间里,我相继失去了自己仅剩的三位祖父母,包括我的奶奶奥德丽。我之所以能在好莱坞工作,仅仅是因为50年前奶奶在《亲情纽带》的创作者隔壁买了间屋子,并问对方说,自己的儿子可不可以来片场帮帮忙。
这些是悲伤和让人难受的遭遇,在谈论要给一部动画家庭电影写剧本时把它拿出来说或许实在是过于黑暗——是的,即便是对于可以用真诚的制作把大家眼泪抽干,拿去填出第六大湖的皮克斯。然而这些都帮我回答了我需要去解答的问题。
成年人在一团糟的人生当中很难寻找到乐乐。可她总是会陪伴在小朋友的身边。可能出现在游泳池里,可能会在浆果碗里。可能来自冰淇淋甜筒,可能是在读书的岁月里。然而身为小朋友的你,还有许多不知道的事。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不知道每天早上离开家需要你耗费多大的精力。
我最早抛出的问题“乐乐去哪了”开始变成了“乐乐在我们长大后是怎么了”。只是任由焦虑主宰一切吗?你会因黑暗的东西在不断地堆积而不堪重负吗?无力辜负原作电影的压力,会逼得你把口香糖和果糖嚼烂吗?
随着我们的成长,乐乐会停下脚步吗?角色会痛苦下去吗?在上部电影里,她发现了忧忧的价值。在这部电影里,她是否要去意识到,自己的价值随时间的推移而消逝?不过,是用一种更有趣的方式呈现出来?
我记得有天在编剧室里望着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导演凯尔西·曼。他所承受的压力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大——这是他的第一部电影长片——但我从没见过他会崩溃。我从没看到他会发飙,或失去耐心以及失控。我明白他选择了乐乐。我明白他每天都选择了乐乐。
如今,乐乐并不总是一个现成的选择。创造乐乐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要说我从这部电影的制作过程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她始于一次选择。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乐乐变得更有价值,而不是变得更少,因为做出这个选择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
我希望观众,无论老少,在体验这部电影时都不会感受到创作时所产生的焦虑,而是体会我们整个团队在完成这部电影时会有的喜悦。我希望大家在离开电影院时,去跟自己的乐乐报到。跟自己的焦虑报到。了解下这些情绪都怎么样了。
再糟还能遭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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