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五千载华夏文明的沧桑洗礼,中华大地在每一个历史刻度上都孕育和涌现了众多伟大的人物,他们犹如历史长河中的璀璨灯塔,各自承载着非凡的传奇故事与卓越贡献,或以民族脊梁的形象,为中华民族的进步与发展立下赫赫战功。
天宇事件
上世纪30年代末,李森科在在苏联“崛起”并统治苏联科学界十数年,此即所谓的李森科事件。我国的左派学者和许多青年学子出于对苏联社会主义的向往和崇拜,开始从相信“传统遗传学”转向拥护“新遗传学”(即米丘林学说)。乐天宇也是热烈的追随者。1941年初,乐天宇以延安“中国农学会”主委的身份大力传播推行“米丘林生物科学”,1949年初发起组织中国的“米丘林学会”。1949年秋,以乐天宇为院长的华北联合大学农学院迁进北京,与北大、清华两校的农学院合并为北京农业大学。乐天宇受命出任校务委员会“第一把手”。
在当时“一边倒”的国策和中央高层对“李森科主义”的政治肯定的大背景下,乐天宇利用行政权力打压中国的“摩尔根遗传学派”。在他主持下,学校效法苏联特罗菲姆·李森科1948年消灭摩尔根学派的做法,停止北农年青有为的遗传学家李景均教授主讲的三门课程,乐天宇指责这些课程是“资产阶级的”、“为马尔萨斯人口论服务的”、“唯心的”、“反动的”、“伪科学”,“偶然性是科学的敌人!”不久,李景均间接地接到一个要他辞去系主任的消息,他第二天就辞职。在这样的学术政治环境中,李景均被迫于1950年3月出走美国。
李景均教授1912年生于天津,1937-1940年在美国康奈尔大学主修遗传学和生物统计学,获哲学博士学位。1942年,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回到战火纷飞的祖国,应聘在已经迁往成都、条件非常艰苦的金陵大学农学院任教。抗战胜利后,34岁的李景均转到北大农学院任农学系主任,是当时北大最年轻的系主任。李景均出走时离建国日1949年10月1日才5个来月,离1949年9月三校合并也还不到半年。这件震惊中外的事件同样震惊了中南海高层,毛泽东亲笔批示对乐天宇予以批评和处分,并于1951年3月将其调离北农,乐天宇的政治生涯从此告终。此即“乐天宇事件”。
匿名友人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乐天宇任北京农业大学校务委员会主任兼党支部书记。1954年,被评为中国林科院一级研究员,后又任第四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林学会第三届副理事长。他全身心投入社会主义祖国的林业建设中。建国后,乐天宇仍然与毛泽东保持着朋友的交往。
一次,毛泽东和乐天宇聊天时说:“宁远有座九嶷山,那里有斑竹,我很喜欢。”后来,在一次晚会上,毛泽东又不无惋惜地说:“我是湖南人,却没到过九嶷山。”乐天宇当即念了清朝何绍基的一首诗:“生长月岩濂山涧,老来又入九嶷山。消磨精力知余几,踏遍人间五岳还。”毛泽东听了哈哈大笑,表示今后一定去九嶷山看看。
1960年秋,乐天宇带领一个五人考察小组来到家乡九嶷山,登上了三分石,考察香杉和斑竹的生长、分布情况。他特意挑选了两根精壮笔直、罗泪分明的斑竹,把它截成四段,携带回京,一段送给了李维汉,一段送给了萧克,一段赠给了当年的挚友毛泽东,另一段自己留作纪念。乐天宇感到,仅送一段斑竹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意,诗兴涌来,拈笔写了一首题为《咏三分石》的七言古体诗:“三分石耸楚天极,大气磅礴驱舞龙。南接三千罗浮秀,北压七二衡山雄。西播都庞越城雨,东嘘大庾驰田虹。我来瞻仰钦虞德,五风十雨惠无穷。为谋山河添锦绣,访松问柏谒石枞。瑶汉同胞殷古谊,长林共护紫霞红。于今风雨更调顺,大好景光盛世同。”落款是“九嶷山人”。连同斑竹一起送给了毛泽东。当时,一同从湖南考察赴京去见毛泽东的还有周世钊、李达。周世钊送给毛泽东一幅内有东汉文学家蔡邕文章的墨刻。李达送了两支斑竹毛笔和一首咏九嶷山的诗。毛泽东睹物思友,感物生情,不久便写下了友谊之歌,怀乡之曲,于是“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的名诗就问世了。
1961年,家乡来客给乐天宇捎来了九嶷山的斑竹,他很高兴地精选了一根斑竹,让自己的儿子给毛泽东送去。同时,还附了一封信和一首诗。不久,乐天宇接到了毛泽东寄来的一首和诗的诗稿,题为《七律·答乐天宇》,乐老十分高兴。
一天,乐天宇在毛泽东的秘书田家英那里,看到了毛泽东题为《七律·答周世钊、李达、乐天宇同志》的诗稿。他忙对田家英说:“我这个人平时做事莽莽撞撞,弄得不好,往后可能会给毛主席添麻烦,不能用我的名字。”说着顺手拿起笔来把自己的名字划掉了。当时,郭沫若正在编注毛主席的诗词,田家英便把乐天宇的意见转告了郭老。
有一天,乐天宇到郭沫若家去做客。碰巧郭沫若正在忙着筹集出版毛主席诗词。郭老笑着对乐老说:“主席的诗中,有你的名字哩。”乐天宇连忙摇摇手,并向郭沫若谈了自己的意见。郭老听后说:“那也好,不如改为‘友人’吧”,并解释道:“友人表示多数的意思”。因此,在公开出版发表的毛泽东诗词中,“乐天宇同志”也就成了毛泽东匿名“友人”了。
《七律·答友人》全诗如下: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洞庭波涌连天雪,长岛人歌动地诗。我欲因之梦寥廓,芙蓉国里尽朝晖。毛泽东《七律·答友人》的千古绝唱和诗友乐天宇深沉厚重的九嶷情结,珠联璧合,已成佳话,后人自当永志不忘!
开辟南泥湾
1939年冬,乐天宇到达延安后,组织上安排他在陕甘宁边区政府建设厅工作。他一面在陕甘宁边区农业学校兼课,一面组织酝酿农校教师和学员,对边区林业情况进行调查研究。当时,陕甘宁边区在国民党和日本侵略军双重封锁和包围下,经济十分艰难。中共中央号召边区人民开展大生产运动,坚持持久抗战。
乐天宇于1940年4月,提出《陕甘宁边区森林考察团工作计划》,得到党中央财政经济部部长李富春的重视和提供480元经费支持。
1940年6月,组成6人的考察团,成员为林山、江心、郝笑天、曹达、王清华等,由乐天宇率领,乃于6月14日从延安出发,途经甘泉、志丹等15个县,东自固临、西至曲子、南至淳耀、西北到志丹,考察了九源、洛南、华池、分水岭、南桥山、关中、曲西等6个林区,于7月30日返回延安。
了解了南泥湾、槐树庄、金盆湾一带的植物资源和自然条件,并收集重要植物标本2000余件,提出了《陕甘宁边区森林考察报告》。在《报告》中详细阐述了边区森林资源和可垦荒地的情况,提出了开垦南泥湾,以增产粮食的建议。报告还对陕甘宁边区“五年一小旱,十年一大旱”的农业环境,作了精辟的分析。提出边区森林改善边区农业气候的观点。认为:一是北面大沙漠的干燥寒冷气候的影响,二是西边甘肃台地大陆性气候的影响,三是南面桥山平台地的小高原气候的影响。还有,我国东部沿海的海风吹入内地,第一步为河南大平原的大陆性气候所吸收,第二步为太行山、吕梁山所阻隔。南面向北来的重湿度的空气,第一步为秦岭、太白山、终南山阻隔。第二步为桥山台地所吸收。这样,在边区境内,便成为外部恶劣气候影响的焦点……说不上农业气候,所幸的是有千万平方里的森林,与各方面的恶劣气候进行着抗争,从而改善了边区的气候。考察发现,在较大的林区内,便有优美的农业环境,气候变动小,农作物长势必好,从多方面论述:保护好这千万平方里宝贵的森林,充分发挥它的调节气候的作用,是边区农业发展的关键。
李富春阅后,在《报告》上批注:“凡关心边区的人们不可不看……凡注意边区建设事业的人们不可不依据的材料。”不久,朱德总司令派邓洁会见乐天宇,专门了解南泥湾详细情况,并要他分别向毛泽东和朱德当面汇报。汇报中,他提出开垦南泥湾的建议,并三次陪同朱德总司令视察南泥湾。最后,朱德同志决心调一二○师三五九旅进驻南泥湾,一面垦荒种粮,一面进行军训。边区政府建议厅也在南泥湾设置垦殖办事处,组织安排各单位和安置外来难民前往开荒,成为当时陕甘宁边区轰轰烈烈开展大生产运动的基地。
1941年春,延安自然科学院成立生物系,乐天宇任系主任兼陕甘宁边区林务局局长,根据朱德同志的指示,为了充分发挥农林技术人员的作用,他和边区政府建设厅的李世俊、边区农业学校的方悴农、光华农场的陈凌风等共同发起成立解放区的中国农学会,有会员30余人,乐天宇任第一届主任委员。农学会受到中共中央和陕甘宁边区领导的关注,朱德、林伯渠、徐特立、吴玉章、李富春、王首道等多次到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指导并支持他们的工作。农学会在开垦南泥湾,发放耕牛、农具和植棉贷款、改良作物品种、指导植棉、种稻、朴灭牛瘟、防治谷子螟虫以及发展养蚕等一一提出具体建议,并组织农林科技人员和农校学生到农村发放农贷,帮助春耕,做了大量工作,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促进农牧业发展
1947年3月,胡宗南进攻陕甘宁边区,中共中央撤离延安,乐天宇转移到晋冀鲁豫边区首府长治,在那里负责筹建北方大学农学院并任院长。1948年夏,晋冀鲁豫和晋察冀两个解放区合并,成立华北人民政府,北方大学与华北联合大学合并为华北大学,由吴玉章任校长,范文澜、成仿吾任副校长,乐天宇任农学院院长。
解放战争期间,经济遭受严重破坏,生活异常艰苦。乐天宇带领全院师生发扬南泥湾精神,边学习边劳动,开荒种地,养猪种菜。为了发展生产,保障供给,他根据延安引种甜菜熬糖的成功经验,创办糖业专科班,培养人才,并建立了22个糖业工作站。当年熬制了红糖数万斤,解决了解放区长期缺糖吃的困难。他还聘请民间有经验的中兽医为导师,创办兽医专修科,招收学生,边学边干,由师生自己动手上山采集和制作中草药,学习推广针炙等民间传统技术,办起了兽医院,在不到两年时间,兽医院发展到34所。随着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农学院的教育事业,也从长治、太行山扩大到邯郸、石家庄、保定一直到刚解放的北平,都建立了华大农学院高级兽医教育工作站,实行教育、生产、研究三结合的体制,在民间中兽医传统技术的基础上,结合现代兽医科学技术,对猪瘟、牛瘟、炭疽病等流行疫病的防治,取得了明显效果。
北方大学农学院和华北大学农学院,还根据解放区经济发展的需要,开展了评选和推广小麦、玉米等作物良种,总结群众经验,普及种麻、沤麻、种烟、烤烟、种蓝打靛等先进技术,对解放区农牧业生产的发展,起了推动作用。
育才著书立说
1949年5月,华北大学农学院院部,由石家庄迁到北京。同年9月,乐天宇作为自然科学工作者的代表,参加了首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告成立。不久,中央人民政府决定将华北大学农学院、北京大学农学院、清华大学农学院以及辅仁大学农学系合并,成立北京农业大学,由乐天宇任校务委员会主任委员兼党总支书记。
面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的新形势,他坚持党中央提出的“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进一步把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
在专业设置、课程安排、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等方面,努力探索理论结合实践的改革之路。他提出学生参加农耕实习和组织教师参加生产实践。以便农大学生掌握从播种到收获的农事活动的全过程,提高学生实际操作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培养学生吃苦耐劳、联系群众的作风;为农大教师提供深入实际、调查研究、多专业配合、推动生产发展的条件,提高了教师素质和教学水平。1950年4月至5月,乐天宇组织农大农学、土壤、森林、畜牧、兽医、园艺、农业经济等7个系的教授、讲师参加的“东北工作团”前往哈尔滨、佳木斯、密山等垦区进行实地考察,协助当地驻军安排春耕,推广生产技术,制定长远发展规划,合理进行森林采伐、封山育林、荒山造林、建设草原和农田防护林带、兴建排灌系统以及发展畜牧业等。随后又组织“西北工作团”,对大西北进行了考察,提出了适合当地发展农林牧业的意见。这两次考察,不仅对教师是一次实际锻炼,而且也为今后培养新型农业人才创造了条件。
乐天宇早年在革命根据地工作,就重视调查研究总结实践经验。在延安时期,跑遍了边区的山山水水,了解实际情况,采集标本,掌握第一手资料,运用科学原理,解决实际问题,为党和人民培养了大批“能文能武”的建设人才。并与徐纬英合作完成《陕甘宁盆地植物志》一书,比较全面地记载了边区自然状况、植物资源、森林资源,阐述了西北地区森林演变过程。书中主要内容曾在当时《解放日报》上陆续发表,对根据地干部和群众,认识自然,改造自然,增强科学观念,发挥有益的作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林业出版社于1957年6月将它正式出版。
1948年秋,中国人民解放战争,正以排山倒海之势,转入全面反攻,胜利在望。迎接新中国建设的任务,摆在解放区人民和共产党人的面前。正在这个时候,取得反法西斯战争全面胜利的苏联,在斯大林鼓励下,大张旗鼓地宣扬李森科的关于《生物科学现状》的报告,颂扬米丘林学说在遗传学上的胜利。乐天宇在它的影响与鼓舞下,在石家庄发起成立米丘林学会,提倡学习和研究米丘林学说,并在他主持的华北大学农学院,大力推行米丘林遗传学。在这个时期他陆续撰写了《米丘林生物科学的哲学基础》、《新遗传学讲义》、《新遗传学讲话》、《自然规律的遗传法则》等论著,系统介绍了米丘林学术观点、内容、研究方法等。
植树造林
1951年,乐天宇调离北京农大后,为使他在学术上有所发展,由他负责筹建并担任中国科学院遗传选种馆(即后来的遗传研究所)馆长。1953年,为发展我国橡胶生产,乐天宇参加领导华南热带作物研究所的筹建任务,他为在海南岛开发种植橡胶,踏遍海南全岛的山山水水,收集数百种植物标本,系统调查研究橡胶的生长发育规律,提出在开垦种植橡胶的同时,要保护森林资源,营造防护林带和提高橡胶产量的综合治理方案,为发展我国橡胶生产,做了开拓性的工作。1954年,由于长期野外作业,乐天宇不幸罹患恶性疟疾,经送广州医院抢救治疗后,回到北京,安排在林业部林业科学研究院工作,被评为一级研究员,并被推选为第三届中国林学会副理事长;同年,他还出任全国政协委员。
乐天宇历来重视森林保护工作。在延安经过调查研究,陕北本来是沃野千里,绿树成荫的好地方,物产丰富,人文荟萃。以后,由于战乱,放火烧山,滥伐森林,破坏植被,水土流失,沙漠进逼,耕地减少,如能植树造林,恢复“林相”(指现有适当密度的乔木,必有略为密集的亚乔木,在高低秆草本植物掩护下,还有羊齿等地被植物的生态而言),涵蓄水量的作用极大,水土保持效应极好,完全可以逐渐改善陕北等地的生态环境。为此,乐天宇不厌其烦,不断提出建议,供领导部门在制定森林政策时参考。但由于种种原因,森林保护政策累遭侵害。
乐天宇在晚年仍然大声疾呼保护森林。他认为,人类从远古到现在曾经有过茂密的森林,后来被砍伐了。曾经吃尽了洪荒之苦,可是人们仍然不懂得去爱护树木。祖宗把灾难留给了我们,我们又把灾难加倍地留给了子孙。因此,他常呼吁:“救救森林,救救子孙!”
创办九嶷山学院
1980年,乐天宇回到宁远的第二天,就到了离城70里的九嶷山选择校址。之后,他向当地政府提出了建设九嶷山旅游区和自然保护区的建议,并拿出补发给他的工资数万元,作为筹建九嶷山学院的经费。在各方面的积极支持下,1981年九嶷山学院正式开学,分设畜牧、林果、医学、文史4个系,学生200余人。建校初期,条件艰苦,乐天宇坚持与全校师生同吃、同住、同劳动。他以身作则,住破庙,吃粗菜淡饭,还将每月从原单位离休后照发的350元工资,除留50元生活费外,余均交给学院充作师生生活补贴和办公费用。他还不取报酬,亲自讲课,经常工作至深夜。
九嶷山学院越办越兴旺,学生发展到500余人,来自19个省、市、自治区。他自费办学的事迹在《人民日报》、《湖南日报》、《北京晚报》、《羊城晚报》上报道后,受到国内外很多人士的赞誉和支持。日本东京的中国留学生寄来了有关科技资料,北京大学、北京农业大学、中央民族学院、湖南农学院等相继赠送大量图书仪器。大家无不为他爱国爱民的热忱所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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